《年少輕狂》

年少是怎麼一回事？是躊躇滿志，勇闖天地？是立在高峰傲視塵世？是沒頭沒腦橫衝直撞？是迷惘悵然，患得患失？

誰說人生只能有一種經歷？

未曾躊躇滿志，捱更抵夜埋頭苦幹，又何以引事業以自傲？努力工作者，大概也曾經在工作中獲得成就。不論是讚許、獎項，它們都會令人漸漸學會欣賞自己。順境走多了，人也自信漸增。慢慢，人就能引自身為傲。

日子久了，自信漸漸僵化成自傲。當人成就漸多，傲氣便漸增。若能自省，也許自身亦會感到自身有種不可一世的傲
氣。然而，或有人對自傲一無所知；有者是知而不改；但有者，也許是最可憐可笑的，是知而未能改之。人性沒有我們想得美：一路順風，人難免不可一世。路愈平順，人愈容易歸功自身。

心懷傲氣，人就自然容易不可一世，覺得凡事皆可為之。
這誠然難免，因為人皆有自滿一刻。當人覺得自己凡事皆可作，凡事皆可成，那麼，誰又會心甘情願的委屈自身去遷就他人？若人覺得自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瑰寶，又怎會跟人妥協？

然而，其中幸運者能於年少遇上挫折。挫折可以把人擊倒；重複的挫敗使人心碎；沒完沒了的挫折使人迷失，悵然，甚至被完全拆毀。過往的成就，漸化作塵封生銹的獎牌。自信日漸被生活蠶食。最終，人的傲氣漸漸化作無有。甚至對鏡自問：「這⋯⋯是誰？」

但能有幸爬出谷底，輕狂，也許就會漸漸變成沉穩。年少的歲月，也許就如此再不復返。

人生許多事，大概是說多無謂。因為有些課題是只有經歷過才會學到。

年輕人，可以多給自己一點耐性嗎？
年輕過的人，可以多給他們一點包容嗎？

這世間有太多事是急不來的。

Text and Photo: 周漢聶